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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2 chapter12

作者:师小札
更新时间:2018-11-13 04:09:40
曾好站在公交车站下,双手抱着自己湿漉漉的包,心情跌入低谷。

    慕一洵开车过来,停在她面前,摇下车窗:“曾好,上车。”

    曾好的耳畔本来就嗡嗡的,他喊了两次,她才抬起脸,看见他那张冷峻,坚毅的脸,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“现在时间不早了,雨也越下越大,你一个女生回家不安全,我送你一趟。”慕一洵说。

    曾好还是摇头。

    慕一洵见状下了车,伸出手,刚碰到曾好的手臂,她就往后一退。他停顿了一秒,然后将她拉过来。

    “我自己会回去的,不用麻烦你了。”曾好一边说一边挣扎。

    “我送你回去。”慕一洵垂眼看着她倔强的模样,沉声,“我不想再重复一遍。”

    “我说了自己会回去的……再说你不是讨厌我吗?!”曾好脱口而出,“我闯祸了,给你惹事了,你不高兴了!”

    “谁说我讨厌你了?”他伸手拨了拨她头发上的雨水,语气不容辩驳,“先上车,上车再说。我们别傻站在这里淋雨,行吗,曾好?”

    曾好抬眸看他,一滴雨水从他的眉弓滑落,沿着他优雅的曲线而下,消融在他的薄唇边。

    她跟着他上了车,他抽出几张纸巾递给她,让她擦一擦脸。

    “才批评了你两句,你就受不了了?”他低声笑了,“又不是学生了,就这点承受力?还是说你在读书的时候一直是好学生,没被老师说过一句?”

    曾好沉默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你是为我出气。”他声音微顿,“但是,曾好,你必须学会保护自己,在保证自己不会吃亏的前提下,再帮我出气行吗?”

    曾好轻轻抬了抬眼眸,狭小的空间里,他的声音低沉悦耳,不似电梯里那么严肃,缓缓地和她讲道理。

    “其实你没必要和她们去争执。道理很简单,她们说什么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?如果你对别人的每一句话都很在意,最后失去的是自己。我的确不高兴你的举动,但不是因为你闯祸了,惹事了,而是你太容易被别人激怒了,这点很不好。”慕一洵说,“你不是孩子了,应该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绪。”

    雨中的交通情况很差,他缓缓地开车,缓缓地说话,曾好静静地听,却始终不说话。

    良久,慕一洵侧头看她:“还在生气?”

    曾好想了想说:“是的。”

    “我对刚才在电梯里的不友善态度,表示真挚的歉意。”他利落地打了个方向盘,车子进入另一条路,低声加了一句,“别生气了。”(这算是哄了?)

    曾好也觉得自己的脾气来得有些大,慕一洵本就是她的上级,她是他的员工,却在公开场合贬斥他的竞争对手,还和对方的粉丝掐架,如此不成熟的行为的确该接受指责,只不过当慕一洵开口的时候,她的心非常难受极了。

    原因……只有她自己知道,她不可能对慕一洵直说,她没有这个勇气。

    车子开到曾好的住处,她说了声谢谢,解下安全带,开门下车。

    慕一洵坐在原位,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自己视野外。他意外曾好的反应,当她倔强,沉默地对视他,当她头也不回地跑向雨中,当她拒绝上车……他收回目光,停止思考,手翻开抽屉,拿出烟盒,正准备取出一支,仪表盘上的手机震动,他拿起一看。

    “昨天我去你家为章阿姨送贺礼,你已经不在了,真可惜,又没碰上。后来我想,你应该不会在躲我吧?”后面跟着一串属于女孩子的俏皮表情,换了行又有一句话,“我和章阿姨聊了很久,章阿姨还送了我一份点心,有我喜欢吃的奶油杏仁酥……其实说了这么多,重点只有一个,慕一洵,我想你了。”

    慕一洵黝黑深邃的眼眸和窗外的夜色一般浓稠,他轻轻点了退出,没有回复短信,将手机丢回原处,揉了揉眉心。

    *

    曾好和舒斐然的粉丝掐架后,舒斐然的官方论坛上有了一个帖子,标题是“今天在三哥的展览上遇到一个万年女极品,奇葩言行详见帖子”

    日期就是曾好和楚嬴去美术馆的那天,三哥是舒斐然的粉丝对他的爱称,至于万年女极品指的自然就是曾好。

    曾好是无意中发现的,在那天掐架后,她也开始关注舒斐然,偶然点击进入他的官方论坛,便发现了这个被顶置的帖子。

    她还是很生气,不过想到慕一洵的话,努力克制了愤怒,关闭网页,对此不闻不问。

    不过转念一想,舒斐然的女粉丝为什么这么彪悍?像一支武装军队一般。

    她还是没忍住好奇心,搜索了舒斐然的微博和关于他的新闻,发现了一个原因,即舒斐然是个情商很高的艺术家。不同于慕一洵的孤傲,清冷,舒斐然的官方形象非常亲民,他笑容迷人,应对媒体优雅自如,对自家的粉丝又亲切,更戏称她们全是他的“女朋友”,他有幸坐拥三千佳丽,如此一来,女粉丝对他更为狂热。

    而慕一洵,他是不会这么“爱护”粉丝的,他甚至很少打理微博,最多就是在官网上发表一些学术性的文章,在官博上发表自己的作品草图。

    对此,曾好突然想到了什么,跑过去提醒慕一洵:“你的微博已经七个月没写一句话了。”

    慕一洵头也未抬:“是吗?”

    “你如果不会经营微博,我能帮你吗?”曾好灵光一闪,“我可以帮你写点好玩的,既不会破坏你大师的形象,又可以拉近你和粉丝的距离,相信我。”

    慕一洵随手拉开一只抽屉,找出一只铝制的盒子,打开后取出一张便签,递给曾好:“你拿去玩吧。”

    曾好接过后一看,便签上写着的是一串密码。

    曾好顺利地登陆慕大师的微博,经过长时间的思虑,终于决定先放一张慕大师的照片上去,吸引眼球。为避免高冷的慕大师不屑不愿不想配合,她选择了偷拍。

    隔着玻璃窗,她拍了一张慕一洵低头工作的侧影。慕一洵工作的时候非常专注,自然不会分心察觉到曾好的偷拍行径。

    慕一洵穿了一件深灰色,亚麻质地的衬衣,低头,黑眸对着文案,鼻梁□□,唇线优美,下颏弧度适宜,宽阔的肩膀,长而结实的手臂,颈部曲线优美;这认真地观察他后,曾好发现他身体的每一处部位都经得起打量,他本身就是神的一个精雕细琢的作品。

    她看得有些入迷了。

    将偷拍好的照片发上去,顺便加了一句“最近很努力地工作,谢谢你们漫长,用心的等待,谢谢。PS:爱你们。”

    刚点击发送,手边的内线电话就响起。

    “你准备一下,跟我去一趟润拓酒店。”

    润拓酒店?曾好一怔,润拓两字很自然地联想到了越锡廷。

    慕一洵这次是去洽淡和润拓的合作计划。润拓作为H市众五星级酒店的领头羊,即将在金碧辉煌的大堂及二三楼的侧厅设置艺术长廊,润拓集团的高层经过商议后,对慕一洵发出了邀请,而一直低调作风的慕一洵意外地表示可以商量。

    四十分钟后,慕一洵带着曾好来到润拓大酒店,由行政处的总经理亲自接待,引他们至八层的会议室,负责这个项目的程总已经亲候在会议室等他们。

    跟着慕一洵进入会议室,曾好眼见在场的五六个西装革履,气度非凡的高管起身,和慕一洵问好。

    “很荣幸能见到慕大师。”

    “大师两字不敢当。”慕一洵礼节性地和他们握手,神色自若,“直接叫我名字就可以。”

    似乎有些摸出了慕一洵的作风,几位高管舍弃了那些浮夸,虚张的礼节,从善如流地坐下,开门见山地谈双方合作的事宜。

    这一谈就是一个多小时,到后来曾好有些坐立难安,因为不知怎么回事,她特别想上洗手间。

    “润拓和艺术的联系源远流长,百年传统是我们的宝贵财富,与时俱进是很重要的,现在欧美一些国家的艺术酒店很火爆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方不会干涉艺术家的创作方式和风格。”程总微笑,“如果是慕一洵的作品,这本身就是一个品牌,一个影响力,一个最大的广告效应,我们很荣幸能和您这样大师级的人物合作。说到艺术,我们集团的越总也是艺术爱好者……”

    曾好的心一提。

    慕一洵淡淡地翻阅协议上的条款,突然伸手在曾好面前点了点,低声吩咐:“帮我去酒店对面的便利店买一包烟。”

    桌面上的两盒烟都不是慕一洵喜欢的品牌,他喜欢味道很清浅的烟,相处这段时间,对他这点癖好,曾好了解。

    不过曾好也突然意识到,慕一洵是看出了她的局促,所谓想抽烟是假的,帮她解围才是真的。

    她如蒙大赦,立刻起身,走出去,直奔洗手间。

    快速解决了个人问题,曾好出来的时候,耳畔听到“叮”的一声,低头一看,脖子上项链的圆坠处的珍珠不见了。这条项链是父亲送她的,价格昂贵不提,这份纪念是很重要的。

    曾好低头找自己的小珍珠,转了一圈,发现小珍珠卡在一个小凹槽里,她俯身去捡。

    一双优质,锃亮,柔软的鸵鸟皮鞋出现在她眼前。

    她抬头,看见了越锡廷。

    “曾好,你在这里?”越锡廷的冷眸带着一点疑惑,“谁带你来的?”

    曾好不理他,又低下头,伸出食指和拇指去捏凹槽里的珍珠,费了一个功夫,将珍珠拿出来,小心翼翼地吹了吹上头的灰。

    越锡廷微微低头,注视她孩子气的举动。

    “让一让。”找回珍珠,曾好要走了。

    偏偏她往左,越锡廷的长腿挪到左边,她往右,越锡廷的右腿又挪到右边,不肯放行:“你还没有回答我,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他的眼眸攫住曾好的雅静,带着一点冷意和威压,“谁,带,你,来,的?”

    “我是光明正大进来的。”曾好认真地说,“就算你是这里的老总,也没有资格打探客人的私人信息。”

    “资格?客人?私人信息?”越锡廷勾唇一笑,伸出手,圈住了曾好的两侧,撑在她身后的盥洗长台上,“好好,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牙尖嘴利了?上一次拒绝我的帮忙,这一次直接对我挑衅?”

    未等曾好作出回应,他又逼近了她一步,冷瞳的威慑感加剧,声音轻轻的听不出喜怒:“你,不会是和什么人来开房的吧?”

    曾好怒极反笑:“是又怎么样,你管得着吗?我没有开房的权利?”

    越锡廷的眼神骤然一变,伸手使劲地捏住了曾好的下巴,唇角的笑意残酷:“几年没见,你倒完全不像以前那么乖顺,听话了,竟变得和一只刺猬一样,一触即发。任性,倨傲,不知好歹,还学坏了,你确定你爸爸会喜欢看见你现在这个样子?”

    “你没有资格提我爸爸!”

    “你不会还幼稚地认定是我害死了你爸爸?”越锡廷眼眸的凉薄尽显,手上的力道加重,“成王败寇,怨得了别人?说到底,是他自己输不起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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