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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?一念天堂,一念绝望【3】

作者:疯子三三
更新时间:2018-11-13 04:11:42
白沭北是被萌萌的*声吵醒的,小家伙睁着黑黝黝的眼睛,视线在屋子里逡巡:“大姨呢?”

    白沭北也皱眉打量了眼屋子,很快就发现原本放在桌上的保温桶不见了,眼眸微沉,起身大步走到病床前。

    伸手把孩子抱进怀里,他轻声哄她:“大姨回家给宝宝准备早餐了。”

    “真的吗?”萌萌失望的眼睛瞬间亮了亮,露出颊边的梨涡,欢快地搂住白沭北的脖子,“我就知道大姨不会骗我的,大姨对我最好了。”

    白沭北不说话,只是眸子凌厉冷冽,淡淡扫过门口。

    他给孩子穿好衣服,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半了,想到孩子大病初愈,便诱哄着:“爸爸先去给你买点吃的?”

    萌萌固执地看着门口,怀里还抱着自己的小熊玩偶:“不要,大姨会送早餐过来。”

    白沭北沉默地看了她一眼,坐在一旁陪孩子等。

    只是越等,他的火气就越旺,他当真不该对这女人抱半点幻想的,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离开,难道不能跟孩子打声招呼再走?!

    萌萌一直等到午饭的点儿,白沭北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了,小家伙无措地绞着手指头:“大姨不会来了……”

    白沭北是最疼孩子的,看不得孩子受一点点委屈,当即拿了手机准备给林晚秋打电话,手指触到屏锁,这才恍悟—自己好像压根儿就没存过她的电话。

    萌萌在边上还期待地看着他,白沭北抱歉地摸了摸孩子的小脑袋:“宝宝乖,大姨今天还得上班呢,爸爸把这事儿给忘了。”

    萌萌沮丧地抠着指甲,小嘴噘得老高:“可是大姨昨晚答应萌萌,萌萌病好了就带我去玩的。”

    白沭北把孩子举起来托在肩膀上:“爸爸也可以带你去玩。”

    萌萌睁着亮汪汪的眸子,双手拽了拽白沭北的耳朵:“真的?爸爸不急着去工作吗?”

    白沭北无奈地扯开孩子作恶的小手,揉捏着她软绵绵的小爪子:“当然是萌萌最重要了。”

    小家伙显然对爸爸的这番话很受用,一时忘记了林晚秋离开带来的失落感,拍着小手哈哈大笑:“那我要去海洋公园,还要去看电影,还要去吃比萨!爸爸不许再中途走掉,否则我再也不和你玩儿了!”

    看着女儿又高兴起来的神采,白沭北这才翘起嘴角:“先去办出院手续。”

    “没有骨折,都是皮外伤。”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,银丝边眼镜下的眸子却锐利逼人,将手里的片子放回书桌上,撑着额角仔细盯着面前的女人。

    每次见她,身上都是深深浅浅的淤痕,一个瘦小娇弱的女人,愣是让他产生了职业道德之外的怜悯。

    林晚秋听他说没事,这才松了口气,一只手揉了揉还在发痛的手腕:“谢谢你,高医生。”

    高赫沉沉地看着她,语气微微严肃起来:“林晚秋,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,你哥哥的病情显然不只是身体上的,他还需要看心理医生。”

    林晚秋怔了怔,低垂的眉眼掩饰了所有情绪:“嗯,我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她一直都知道的,长期的病痛折磨已经让林知夏彻底变了个人,他不再像以前那么睿智清醒,常常会因为未知的事物发火,发狂的时候,就跟没了神志一般,他的思想已经扭曲了,变得越来越易怒暴躁。

    高赫看她明显敷衍的态度,无奈道:“疗养院没你想的那么可怕。”

    林晚秋抬起头,留有淤青的嘴角扯起温和的笑意:“高医生,这是我自己的事吧?我会拿主意的,谢谢你。”

    她刻意疏离的态度让高赫心头升起几分异样。

    林晚秋说完就起身往外走,高赫看着她瘦削的背影,微微叹息:“你为他做的已经够多了。就算欠他的,也早就还清了。”

    林晚秋顿了脚步,视线死死盯着地面,最后摇了摇头平静道:“不是因为这个。”

    高赫皱起眉头,眼中满是不解。

    林晚秋没再解释,只是拿了包径直朝门口走去,父亲临终的时候说过,不可以和林知夏分开,林知夏的病随时都有可能发作,也许在某一刻就会闭眼离开,她不可以让林知夏一个人孤零零地走。

    这是父亲的遗言,也是继母的夙愿。

    脸上的伤痕不明显,只是手腕处被他打了几拳疼得厉害,她看了眼上面的淤青,琢磨着是不是该穿个长袖去上班。不知道这样的天气,会不会被人笑奇怪。

    开门的瞬间,林晚秋却陡然撞见那双熟悉的黑沉眼眸,他似乎感到微微的错愕,随即薄唇抿成直线,视线缓缓落在了她嘴角的伤痕和腕间的印子上。

    白沭北会突然出现,这让林晚秋有种无所遁形的压迫感,她现在的样子实在算不得好看。谁都想在自己暗恋的男人面前留个好印象,她是注定不能了,每次最狼狈的时候都会被他撞上。

    “我—”林晚秋开口,声音沙哑,想打破这难堪的局面,悄悄把手臂藏到身后,这才艰涩地挤出一抹笑,“上午有事就先走了。”

    白沭北薄唇微勾,毫不在意地扬了扬眉:“无所谓。”

    无所谓……这就是他对她态度的所有概括,可是她还是存了一点儿希冀,抿着唇看了他一会儿:“我这就去看萌萌。”

    她说完想走,白沭北却伸手拦在她身前,目光却一点儿也没落在她身上:“不用了,我已经给她办了出院手续。”

    林晚秋蓦地抬起眼,乌黑的眸子似乎总是蒙着一层水汪汪的雾气,白沭北最看不得她这副小白兔模样,自己当年险些就被她骗了。

    以为是单纯,其实是有城府。

    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她嘴角的淤青,林晚秋无措地别开眼,只听他轻佻地笑出声:“这些伤……不会是遇上打劫的了吧?”

    林晚秋把脑袋垂得更低了:“不是,我不小心摔的。”

    她这谎说得实在不怎么高明,可是白沭北显然一点儿也不在意,她这人向来善于伪装,谁知道她又是用了什么苦肉计!

    他侧过身想进屋,高大的身形刻意保持疏远的距离,好像她是一个肮脏的病菌。

    林晚秋紧了紧手指,还是开口喊住他:“白先生,我答应了萌萌带她去玩,不想食言,您可以让我见见她吗?”

    白沭北滞住脚步,并没有马上回身看着她,她越发忐忑不安了,自己这要求……好像真的有些逾越了。

    果然白沭北回过身时,眼底没有一丝温度,看她的眼神淡漠:“林晚秋,你是不是该认清自己的身份?昨晚找你是因为萌萌不开心,你真把自己当她妈妈了?你忘了她出生证明上写的谁的名字,嗯?”

    林晚秋牙关咬得很紧,脸颊涨得通红:“可是……可是萌萌也是我生的—”

    白沭北闻言,倏地扬手扣住她的手腕,她被他大力推到了一旁的墙壁上,那力道似是恨不能将她捏碎了。

    她瞪大眼睛,全身的血液凝固了一般,都忘了呼吸,只微微仰着头,不可思议地注视着他。

    白沭北狭长的眸子迸发出强烈狠意,一字一字咬牙道:“我警告过你,这句话我不想再听到第二次,如果你到处和别人说,别怪我对你不客气。”

    他修长的手指狠戾地箍在她纤细的腕间,不偏不倚,正好勒住了林知夏打伤的部位,在某一刻好像骨节都发生了错位,撕心裂肺地疼。

    林晚秋的额角都渗出了细汗,小巧的鼻翼微微鼓动着,悲伤地注视着面前冷肃的男人:“我只是想陪陪萌萌,我不会在她面前乱说,更没有妄想什么。白先生,请你相信我。”

    白沭北额头的青筋都好像在细细跳动着,冷硬的五官冷峻逼人:“相信你?我疯了不成。”

    离得太近,他能看清她澄净的眼底缓缓流动的波纹,好像有什么被她硬生生地压制住了。

    他不想去深究,更不想探寻,好奇害死猫,尤其是眼前的女人,根本不值得他多花半分心思去同情和了解。

    白沭北眼神微沉,狠狠甩开她的手腕。

    她全身都松懈下来,靠着墙壁大口喘气。

    “沭北?”高赫打开办公室的门,一眼就看到对峙中的男女,惊愕地看着他们,“你在干吗?”

    白沭北不答,只是警告地看了眼林晚秋,随即拿出白色手帕揩了揩手指,淡淡回道:“没事,我来替老三拿药。”

    高赫还是疑惑地看着林晚秋,林晚秋却避开他询问的眼神。

    高赫皱了皱眉头,只得对白沭北说:“进来吧。”

    白沭北没再看林晚秋一眼,径直走了进去。

    高赫在办公桌后坐定,把早就准备好的药盒推至白沭北跟前,想了想又问:“你和林晚秋认识?”

    白沭北敏锐地抬起眼,把刚才擦过手指的白色手帕顺手扔进了一旁的垃圾篓里,这才双手交握,好整以暇地打量他:“怎么,有兴趣?我从不知道原来你喜欢这款的。”

    高赫抿唇,低头推了推眼镜:“想什么呢,我只是觉得她挺不容易。”

    白沭北嘲弄地勾起嘴角,但笑不语,只是拿过桌上的药盒来回摆弄着,像高赫这样的毛头小子才会被林晚秋欺骗,她那种小兔子,只要眼圈红一下就能迷惑不少男人。

    高赫始终觉得白沭北的态度有些奇怪,以他对白沭北的了解,他不会对一个女人这么苛刻冷淡。

    “喂,说真的,你和她到底怎么回事?”

    白沭北慵懒地靠着椅背,长腿交叠:“怎么,还真上心了?多年朋友才奉劝你一句,这女人没你想的那么纯。”

    高赫敛了笑,认真地注视着白沭北:“我相信自己的直觉。”

    外柔内刚的女人,傻乎乎的,被一个有着心理疾病的哥哥虐待,却还盲目付出着,他始终觉得这样的女人,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。

    白沭北沉默地和他对视一眼,不再接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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