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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节阅读 173

作者:李新军
更新时间:2017-07-09 19:20:56
 姜珊平时很少有笑容,既使笑,两只眼睑也不会颤动一下。她习惯性的眼色造成眼光过早地衰退,虽然没有白内瘴,但眼神显得凝滞、混浊、深遂、阴暗而没有血色。有经验的人们可以从她的这双眼睛中,大致了解她的为人,曾上过她当的前几任领导,评论她这双眼睛是一口随时制你于死地的陷井。姜珊虽说自己出身卑微,文字水平也不高,她却可以驾驭县里几届党政一把手。她,不琢磨事,尽琢磨人,至力于将县长书记玩弄在自己手中。人们背地里叫她“五交化”,即:广结善缘:采取钱交、物交(小恩小惠)、官交(封官许愿)、吃交(圈子里人常聚餐)、肉交(色)、权交(利用职权对下属或打击或重用),暗暗地形成了属于她的山头、小圈子,不断扩大自己的势力,形成一种能左右局面的态势。县委、政府不少事情是很难绝缘分开的,面上看是县委、政府在工作,实际大量重大事都是按她的意思运转。她是县委办公室主任,场面上的事都由她出面,她就从中操纵,玩名堂。本来是政府的事,她也可以插手挪到县委这边来。本来是党政一把手处理的事务,她也可以用他们的名义自己处置。很多事情党政一把手作不了主,而姜珊一句话便了。她的小圈子里,有被她控制的县长、书记,还有通过她弄上去的副手以及部门负责人。这些人都必须孝忠于她。同时,对那些不愿受她钳制的领导,如魏副县长之类,姜珊是毫不手软的,一方面,她在圈子里煽动人们对一类人的反感,使圈子里的人远离他们;另一方面,制造障碍,在工作上出难题。至于不让魏副县长参加有朝旭这样市级领导在场的宴会,这是常事。她可以编造各种理由搪塞,什么“临时改变”呀!“这种事情我作不了主呀!”说假话是她的一贯作风,县委、政府领导知道惹不起,大都睁只眼,闭只眼,听之任之。

    云溪接待任务繁重,从楚云市到更高层的领导,都曾亲临云溪视察、指导,接待工作就显得尤为重要。姜早年就穿迹在楚云市的大小歌舞厅,当妈咪时,就学会了如何接待安排好各种类型的客人。她从担任招待所长起,就热忱于对上的接待工作。大凡到云溪并由她接待遇过的领导干部,都说她能干、热情、有点子、肯帮忙,姜给人的印象朴素、大方、很有含养。她自己说她是一个可以吃几把鼻涕的人,是一个不怕媳妇诅咒的婆婆。她升任县委办主任,也是由她全程陪同接待市委组织部一个副部长以后的事。她在这个位置上干了七八年,县委书记换了三届,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,能接她位置的对象。姜对此并无怨言,且越干越有瘾。县委办是县里几套班子的总参谋部,行政、文秘、接待、会议安排、上传下达等等,事无巨细,都得经由办公室这个渠道。办公室主任,要做到十全十美很难。姜珊根据她多年从事妈咪工作的经验,她有她的游戏规则,她认为,千头万绪只有几根筋,那就是印象留在领导的脑子里;钱花在自己的点子上,权用在别人的痒处。至于“一般人”,那好比歌舞厅里的领班、少爷、小姐只供使换,无需重视。她只向老板负责,以经营歌舞厅的方式从政,把所从事的每项工作,都当成一笔笔买卖,有利则上,无利则让,作为综合部门的县委办公室,县机关大小几十个科局级单位,她都管得着,甚至五套班子的头头都还依附她,几届县委书记,都把她看得地球没她就不会转一样的重要。云溪的干部群众,都知道姜主任是个铁腕女人。

    姜珊有着一般女性所不具有的性格特征;她,与传统女性有着相形见绌的智力差异;与现代女性有着惊人的处世鸿沟;与同龄女性有格格不入为人方式。和她相处,总是给人一种不自然、不和谐、不安全的感觉。她工作目的性非常强:制高临下、有对领导攻无不克的秘笈;不畏人言、有扶强克弱的铁腕;当面喊哥哥、背后摸家伙、有置人于死地的权谋;顺利时趾高气扬、挫折时以攻为守,有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的本事;她翻云覆雨,貌密情疏,因此,长期得到领导的信任,群众的忌恨。

    朝旭听了魏副县长的介绍,呵呵笑道:“啊!八面玲珑,今之赵飞燕啦!”

    第一百四十六章

    县级政府是国家政权的基础,党和国家的路线、方针、政策,主要是通过县一级实现,县级领导是国家的形象代表,县级领导班子既是守护国家政权的前沿阵地、战斗堡垒,又是培养和产生党和国家高级领导干部的基地。县级政权,麻雀虽小,肝胆俱全。某种意义上说,当好了一个县长、书记,就可以担任好厅长、省长,甚至更高层的领导。

    龙达理送走朝旭,来到常委会议室,看到大家都坐在那里默不作声。他落坐后,姜珊提着开水瓶走过来给他加了些水,他抬头用异样的目光看了看她,姜珊则理也不理地回到自己座位上。他知道姜珊是在生他的气,于是,他看了眼大家,缓和地:“这种形势,我们谁也扭转不了哇!”姜珊知道他这是给她作解释,同时,也是说给大家听的。

    牛光南:“会上,我不是不想发言,因为上午我讲的与他到实地看的差别很大,我已经很被动了。”说完,看了眼龙达理。

    姜珊接话:“那也是!牛县长如果再发言,朝市长肯定反感。”

    牛光南感激地看着姜珊,姜珊补一句:“就是嘛!”

    其他人都不吱声。

    龙达理:“我并没有半点责怪大家的意思,至于下一步怎么走?我的权力已经收上去了。我现在是牛胯里蚊子---随卵吊了。”

    姜珊见龙达理出言不逊,也愤愤地说:“姓朝的真他妈倔,说一不二,好象这云溪就是他的!”

    牛光南:“这叫官大一级压死人啦!下一步怎么弄呢?”

    龙达理:“唉!走一步看一步吧!又不知道姓魏的还会胡绉些啥?”

    姜珊:“你怎么安排他去陪呢?”

    龙达理看了一眼大家:“他在这里,我们在坐的谁也别说话。人不本份,防不胜肪啦!”这句拢络人心的话,使会场气氛活跃些了,大家七嘴八舌。

    过了会儿,龙达理试探地望了眼大家,说:“至于翠微宾馆的资金来源,没错!除了银行贷款,是动用了一部分防洪专款。这是没办法的办法,这笔款,肯定是要归还的。搞一个象样一点的接待宾馆,也是几届领导班子的心愿,不管咋说,还是搞起来了嘛!”

    牛光南:“龙书记主持搞翠微宾馆,费了不注心,担了很大风险,大家都是知道的。云溪财政状况就这样,完全不打点擦边球,不可能!”

    龙达理:“光南理解我,我也希望大家能理解我……。”

    其他人担心的也是这事,但听了龙达理这几句话,讳莫如深。龙也知道这是个谁都想回避的敏感话题,都不会往深里说。他以为魏初民不在场,眼前这帮人会帮他出些点子什么的,没想到谁都不接这个茬。他心里骂了一句,妈的!关键时刻都他妈各顾各,只好有气无力地圆场“唉!钦命难违呀!啥也别说了――,就依钦差大臣的办吧!很晚了,大家回吧!”县长和组织部长看到龙的心情不太好,又陪同他到一家酒店吃完夜宵,再把他们的书记送到家门口。

    龙达理目送着刚刚离开他的俩个人背影,心里觉得堵得慌,加上喝了不少酒,烦躁得不行。他转身踉踉跄跄上了楼,开了灯,放下公文包,到厨房拧开水龙头,就着哗哗的自来水“呼哧呼哧”冲了把脸,扯起衬衫擦干水渍,一时睡意全无。他走到大厅,躺在逍遥椅上不规则地摇晃,瞪着双红红的眼睛,斜着头看着窗外宾馆方向,朝旭全篇征对他地完整发言在他脑子里回荡。

    “……就是得到了上级的指令,也必须从实际出发,不经我签字认可,谁也不准轻举妄动,否则,以党纪国法论处……龙达理同志,我希望你配合。”

    他长叹一声,象是有史以来,第一次遇到了克星,脑子里除了没想防汛抗洪事,当官以来七七八八的事,一鼓脑儿都涌了出来――

    首当其冲的是翠薇宾馆的巨额欠款。

    他听从姜珊和妹夫“宁当鸡头,不做凤尾”的劝阻,打消了去楚云市升官的念头,想就在云溪做个偏安一隅的国君。龙达理在享受上,也是个有点品位的人,这不仅基于他有一定的文化根底,还在于他有较深地社会阅历,特别是断断续续在省城逛悠半年,眼界大开。办公室主任姜珊,也是在享受圈子里转了多年,虽然当小姐、做妈咪,乃至当了县委办主任也一直是个陪衬,但享受的门径、套路、经验丰富得很。他对龙达理等重权在握者,尽力既投其所好,为兴建翠微宾馆推波助澜。当龙达理说起楚云大城市宾馆如何豪华大宾馆酒店山珍海味,美酒佳肴,如何有格调时,姜珊笑道:“难道只有省市一级才有么?只要有钱,县城同样办得到。”龙达理一琢磨,是啊!如果在县一级也建座等同于省市以上的星级宾馆,其享受规格,接近或相似、或不亚于甚至超过那些省级大员,实际上不也提升了自己?翠微宾馆的最初思路便是从这里开始。

    前些年,龙达理的舅舅邹白化还担任着楚云市委副书记,时任云溪县长的龙达理,当时不过三十七八岁,风华正茂。他想,趁舅舅尚未退位之前调去省会,有这层过硬的关系,到了楚云市还怕没有青云直上的机会?于是,龙达理遵循舅舅接通的关系,带着任县委接待办副主任的妹夫,到处烧香磕头,断断续续活动了半年多,终于有了眉目。市财贸办公室最近因车祸死了一位副主任,这个职缺暂时还没人补上,邹白化拟将他调到财贸办搞这一角,不仅升了一级,且单位也不错。谁知,龙达理却因与妹夫的一席对话,改变了忙乎近半年的主意。

    当时,龙达理与妹夫王佐才住在紫云宾馆。这是市接待办对口接待安排的。

    王佐才:“姐夫!费了这么大功夫,花了这么多钱,市长很干脆,结果也有了,干吗又改变主意呢?”

    龙达理:“你应该明白,我在市里转了大半个月,码头拜了不少,磕了不少头,现在,我总算把头磕清醒啦!”

    王佐才:“怎么说?”

    龙达理:“你想,我到市财办就是搞个副主任,解决了个副厅级,也不就那回事?市长干脆,是送一次,进一步,以后咋办?铁打的江山,流水的官。再说,他走了或下了呢?老舅也马上就要退了,我还能上到哪?我在云溪是一县之尊,万事不求人,只有人求我。钱、权、乃至于――!我干吗要劳神费米(钱)跑到这儿,受制于人呢?”

    王佐才:“楚云市毕竟是大城市啊!您看这大宾馆,与咱云溪就是不一样。豪华、气派、格调高雅,感觉就是好哇!”

    龙达理:“是吗?”

    王佐才:“云溪再过二十年也赶不上啦!”他上下左右,羡慕地回望住房的设施。

    龙达理:“这算啥!如今只要有钱,什么事情办不到?”

    王佐才:“云溪哪拿得出这么多钱,搞这豪华宾馆咯!”

    龙达理:“现在的事,不怕办不到,就怕想不到。云溪咋就不能搞?”

    王佐才:“云溪处在风口浪尖上啊!每年都有几个月,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……。”

    龙达理:“行了行了!你这叫只知其一,不知其二。我问你,云溪自1954年溃浣后,至今五十余年决过堤没?”

    王佐才回答不上来,看着他姐夫。

    龙达理:“没错!云溪是处在风口浪尖上,可她却是远近闻名的富县。楚云市和防汛总部,一直把这里作为蓄洪区,从资金到防汛器材,都按重点防汛区域支持划拨。水利局长告诉我,云溪的防汛资金有好多个亿没动。”

    王佐才:“是吗?”

    龙达理:“当然啦!云溪富足,鱼米之乡过时咯!云溪有丰富的、质量很高的煤田。大小的煤矿遍地开花,你与袁国平合伙开采的龙洞煤矿,不是挺可以吗?”

    王佐才笑了笑:“还行!不过,没您的敬贡来得轻松咯!”

    龙达理:“你少到外面给我胡扯!”

    王佐才笑道:“怎么会?咱俩谁跟谁呀!”

    龙达理:“上次小煤窑砸死的几个人,处理好了吗?”

    王佐才:“都处理好了。他妈的,私了比公伤事故还高出一倍多,起码两个月见不到效益。”

    龙达理:“再不能出事了,不是捂得及时,新闻媒体一介入,麻烦大了。”

    王佐才:“但愿吧!袁国平这小子,只知道吃喝嫖赌,现场很少去,我又不能直接出面。管他娘,先捞一把再说。这么好的机会,错过了实在可惜。云溪真他妈富得流油哇!”

    龙达理:“名和利是扯在一块儿的,有名无利叫白扯。在楚云,就是当个副市长,不进常委,还不如云溪的老二。”

    王佐才:“陈副市看上去对云溪很感兴趣。”

    龙达理:“他分管农业,对云溪的情况熟。最近他要去云溪,得好好安排一下。别看他在市里不起眼,县里有这么个人支持,情况就大不一样。”

    王佐才:“‘文革’前,楚云军区一个少将,经常下部队视察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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