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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4 【无所畏忌】

作者:液浮
更新时间:2018-11-13 04:35:39
一切的感官都变得迟钝而生涩。

    袁宝看着天上朦胧影子的月亮被遮蔽了,那男人□□着看着自己的脸瞬间定格。

    雷雨不断,她只觉得面前一阵冰冷的风,纵是头顶原本朦胧的月光,也都被遮挡了。原本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忽然身子一轻,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排开老远。

    面前的场景如同梦境一般,晦暗的暴雨,雨中一个如蝶蹁跹的红色身影,他墨发被淋湿,帖服在自己面上,招式丝毫也不华丽漂亮的,却是每一下都充满了劲力。

    那些原本将袁宝玩弄在鼓掌之间的男人,此刻仿若化身成了猫儿爪下的老鼠,四处逃窜,慌张盲目。

    但阎王要你三更死,哪会留人到五更。

    被丢弃在一边的匕首重新握在那人手里,便如神兵利刃,他每一下攻击都正中喉管,风一般淋漓的手法切割开,毫不犹豫。

    喉咙破开,喷涌而出的血却不多,那些人也没有立时地死去,而是纷纷都捂住了自己破碎的喉管,躺倒在地上,做着同一个动作——奋力地呼吸。

    被割断的只是气管,多一份致命,少一分则不足。

    如今胸口再用力地起伏,也呼吸不到纯净空气,喉咙像是个无底洞,缓缓地渗向外着血。几个男人倒伏在地上,个个面孔憋得通红,偏偏一下子死不掉。

    瘦高的身影做完这些,背着光,走到袁宝身边。

    袁宝看不清他面孔,只见了他蹲下身,先解去了她嘴里塞住的布条,再缓缓脱下他自己身上鲜红外套,然后轻柔地将她包裹住,一丝不漏地。他长长乌发在袁宝面前,垂落几丝雨滴,将他的表情隐藏在阴影里。

    他身上的衣衫分明也是湿透了,但是包裹住袁宝的臂膀却很有力,连带着这衣服,似乎也带了些温度。

    他没有开口说话;袁宝却觉得能听到他有些痞气的嗓音,此刻是如何郑重而怜惜地叫她的名字。

    安全感和接踵而至的恐慌,让她的喉咙也像是堵住了,只能尽量缩小了自己,顺从地在他怀里。

    袁宝能够感觉到怀抱住她的人,是如何在勉力地控制自己手臂的力气,不要将她勒得太紧。他的动作有些僵硬,却依旧轻柔地,将她的脑袋按到自己怀中,似要宣誓保护。

    他抱着袁宝缓缓地走到离他们最近的那个男人身边。

    地上的男子瞪大了两眼,遮挡住自己的喉管向后退缩,拼命地摇着头。可惜他的声带也已经被割断,根本发不出声音来。

    他方才也是躲在老大背后,那个最先起哄的人,此刻看到面前红衣男子,压倒性的武力,还有地狱修罗一般的杀意,已经全然地丧失了方才的气焰,只知道一个劲地往后躲。

    可哪里躲得掉呢。

    季东篱珍视地抱着袁宝,缓缓抬脚,踩到他喉管。缓慢而坚定地施力,看着那男人如同被人扼住了七寸的蛇,在自己脚下翻滚躲闪,却仍旧躲不掉死亡的命运。

    “咔嚓”一声脆响,那男人身子重重一下痉挛,死了。

    这么一个个地将跟班处理掉,季东篱几乎是在享受着他们垂死前的挣扎和恐惧,他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,甚至就连低头的角度都未改变过。

    袁宝能感觉到他胸腔中重重跃动的心跳,剧烈得好似要从里头跳出来。两人走到刚才那个面上带了刀霸的男子面前的时候,他几乎已经奄奄一息。

    勉强睁开眼睛,那个中年男子看到季东篱和袁宝二人走到他面前,他迟缓而挣扎地退缩,却见了季东篱不是想方才处理他几个手下一般抬脚,而是蹲下身,低头看他。

    季东篱握着匕首的手缓缓地举起来,悬到男人上方,脸却依旧死死地盯着男人的面孔,未曾转开。

    男人以为季东篱是要刺死他,本能地往墙角缩去。

    这静谧的小院上头,忽然一道闪电。将充满血腥而污秽的院落,照得一览无余。

    男人看到了,季东篱面无表情地,盯着他的脸。

    那是比女人还要妖冶的长相,被雨水淋湿而愈发地剔透漂亮,季东篱眯着眼睛,任凭雨水顺着面颊不断汇聚。他漆黑的眼睛,衬着忽临的刺目白光,忽然地手下使力。

    “……!!”

    被刺的男人张开了嘴,却发不出声音,他甚至不敢动。

    ——因为每挣扎一下,那刺入了他□□的刀刃,便深刻进去一分。季东篱依旧面无表情,甚至称得上是漫不经心地,轻轻旋转着他的匕首。男人的嘴长得大大的,不断地神经性地抖动着身体:他那狰狞的面部表情,即使撇去了哀嚎,一样惊心动魄、惨不忍睹。

    但是季东篱仍然觉得不满意。

    割断喉管、踩碎颈骨、刺伤对方的下 体,都不足以消减他心里滔天的愤怒。他感到胸口翻腾不止的怒火,和着体内肆意流窜的寒毒,几乎要将他生生地压迫得癫狂。他低头看袁宝被裹在鲜红的外衫之中,头发散乱,面颊高高地肿起。

    一想到方才她被面前这个男人压在身下,面上那欲死的屈辱表情,流不尽的泪水,还有她□□的下 身……

    “……!!!”

    面上带了刀疤的男子恨不能即刻死去,但他偏偏就是在死神面前徘徊,喉上的刀法、还有下身的疼痛,如同两股巨力,将他尚且留存的一丝意识,在生死之间拉扯。

    真正的求死不能。

    痛苦已经将男子的面容扭曲变形,季东篱就这么一刀刺入冰凉的泥地,将男子□□的□□,直接钉在地上。

    他也不再查看此人是死是活,转身靠着墙壁,缓缓地沿着墙根坐到地上。雨还在下,不断冲刷空气里浓重血腥。

    袁宝感觉到季东篱的异样,久久不见他动作,刚要抬头看,脑袋却被摁得死死地。

    “别看。”

    感觉到体内寒毒翻滚不息,季东篱一手捂住了自己嘴巴,克制地轻咳,另一手牢牢摁住袁宝脑袋,不让她抬头。

    他不想让袁宝看到自己狰狞嗜血的表情,不想让她见到自己这副地狱修罗的面貌,他甚至也不想让袁宝知道,自己这一旦动怒、就触发寒毒的身子,现下是多么不堪一击。季东篱靠坐在墙根,甚至连抱着她去屋檐下躲雨的力气都没有了,他只能尽力裹住她身子,等着自己身子恢复。

    暴雨依旧持续落下,充满血污、却又异常宁谧异常的小院里,两人静静坐在角落,不发一语。

    若是能一直这样下去,其实也很好。在这样坚实的怀抱里,什么也不想,什么也不用害怕。就算一起淋雨,就算四周漆黑寒凉,至少能有这样一副可靠的胸膛,构筑了永远也不崩塌的巢;即使在最可怕最黑暗的时刻,他亦会陪伴身边。

    不离不弃,相依相偎。

    人活一世,求的不过如此:一个安心所在,一个恐惧脆弱时,能被当作归宿的地方。袁宝闭着眼睛,嗅到空气中混杂了血液、脏污、断裂的草腥以及雨水清透的味道;她能感到耳边胸膛里心脏有力的敲击,真实清晰。

    她不想哭,却觉得鼻尖酸楚,很多的回忆都变得模糊淡去。

    小时候那个说会守护她的少年已经远去,拥有强健臂膀的爹爹也已入土。

    是否年少时的回忆都注定了会消散,只留下她一人,在原地守候了许久,才终究等来面前人。

    季东篱圈住她的臂膀稍微松了力道,仰头靠着背后墙壁,一动不动。

    院门忽然“嘭”一声,被劲力推到墙上,执伞而入的身影闯进来,抬首便看见墙根处,像是两座雕塑一般待着的袁宝和季东篱。

    她步伐凌乱,速度却很快,几步到了两人面前。

    袁宝感觉到头顶瓢泼大雨忽然止歇了落势,抬头看去,见到一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孔:慕容允撑着伞,低头看着他们二人,面上的恨意与愤怒,将她原本姣好面容,扭曲得狰狞无比。远处的闪电瞬间照亮天地,将慕容允的面孔照得愈发恐怖。

    “怎么会、你怎么会来这里?!”

    慕容允胸口剧烈地起伏,好似再也压制不住满腔汹涌情绪,眼神狂乱,自言自语,“分明是如此完好的计划,分明这这个贱人该是死无葬身之地……那样地对公子,那样不知好歹的贱脾性…… ”

    季东篱依旧靠着背后墙壁,闭眼休憩,对慕容允的话语不置一词;他仰头的动作,让下颚线条舒展,黑发垂髫,在狂风暴雨之中,却也丝毫不减风采。

    倒是袁宝抬脸,眼睛被雨水洗得发亮,丝丝盯住慕容允的眼神,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幼兽,她绷紧了身子,下意识捉牢了季东篱的手臂。

    “你这样的贱人,你这样不知好歹,伤了公子的贱人……”慕容允的眼睛瞪得巨大,嘴里喃喃自语,“必须除去……必须……”

    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。

    慕容允从后腰拔出了一把锋利匕首的同时,季东篱也猛地睁开了眼,将袁宝裹在怀里,主动地朝了那刀刃袭去。

    方才那个将他引至此处的神秘人,应该还在附近,但那人颇费周折地将自己引来此处,却不愿意主动现身直接救助袁宝,可见那人的目的本就不单纯。而自己从了他的心意,不仅救了袁宝,更是一怒之下动用内力,体内寒毒正盛,此刻每多一分动作,便是浑身气血凝结的痛楚,生生将自己往死亡里逼迫。

    他静坐了许久,方才强力压制住胸中奔涌痛楚,为的便是迅速积攒起反击的力量,可如此逆天而行的一招,恐怕会对他身子产生永久损伤。

    顾不上那么多了。

    季东篱的身子疾动,全力护住了怀里的袁宝,不让她有一丝一毫的损伤,往右前方侧过去。可他的身子不听使唤,虽然护住怀中袁宝,却也躲不过慕容允的刀子直接刺向他,一条浅浅伤口,却迅速让他半边身子都酸麻不能动弹。

    这刀上有毒。

    季东篱维持着躲避的动态,直接地软倒在地上,酸麻迅速地顺着体内脉络向全身扩散;若是在他全盛时期,这些低等的药物不过是个笑话,可如今,他越是催生了体内真气,越是激发寒毒毒性。进退两难,居然果真败在这□□上头。

    “你以为我会直接地用毒杀死她?”慕容允低头看着倒伏在地上的季东篱,他面色苍白,丝毫也动弹不得。

    “这一回有你来救她,可是我要再给她补上一刀,叫她像你一般,浑身不能动弹呢?到时候再叫人来弄她,我就呆在一边直接看着,倒是要看看,还能再出些什么纰漏!”

    说完,便要一脚踩在季东篱面上。

    袁宝像是牛犊般地发力而起,挡在季东篱面前。她手脚发软,心里对慕容允的威胁也很是忌惮。可心里就是有一股子气在撑着她,撑着她守下去。

    视线迅速地扫过小院,袁宝看到方才被人打落地上的匕首,就在慕容允背后不远处,她深吸几口气,对着慕容允大吼一声,便直接扑上去。

    说不清两人谁的力道比较大,袁宝仗着一股冲力,将慕容允压在下头。慕容允未料到她经受了那么大

    地上泥水很快地浸湿了两人衣裙,乘着她没反应过来,袁宝勾到地上匕首,将慕容允的武器踢开,然后手里握牢武器,直直地指着她喉咙,“解药!”

    慕容允先是一愣,随后却疯了似地大笑起来,“就凭你?!怎么,连刀子都握不住的傻子,只能仰人鼻息而活的贱货!你杀过人么?你敢杀我么?倒是伤了我看看?嗯?!”

    说罢,便迎着袁宝手中匕首,向前探去。

    锋利匕首刺破皮肤,很快渗出血来,袁宝强忍住挪开匕首的心思,铁了心地指着慕容允,“解药。不然就杀了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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