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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节阅读 18

作者:东野圭吾
更新时间:2018-01-24 00:00:00
起来,说:“我按的全是你的死**位,有点疼,你先忍着。”

    我问:“是我死了就到土地庙去了吗?”

    刘端公点头:“是,不过按了死**不会立即死,我待会儿会用一滴滚烫的桐油滴在你的手上,到时候你的魂受惊,就会脱离出了,我再带着你去土地庙,还有一些事情要交代你。”

    我嗯了声,他继续按了起来,越按疼痛感越强,反胃、眩晕,这种感觉生不如死,最后刘端公突然取出一小杯桐油,爆呵了一句:“起来。”

    呵斥完,桐油滴在了我手上,我猛一缩手,再站起来,却发现我看见的世界完全不一样了,我自己身体还坐着,但是我的视线目光却不在那里。

    “陈耀,跟我来。”刘端公说了句,我马上跟着他一起往前走。

    他把我带到了土地庙前,刘端公从他的包里取出了一包阴阳钱,土地庙烧成了灰烬,不过在我眼里却不一样。

    那阴阳钱在没烧之前还是虚无缥缈的,烧成灰烬后在我眼里,竟然成了可触摸的实体。

    刘端公说:“我听他们说,咱们这个乡的土地爷贪财,你把这些阴阳钱带过去,看看能不能收买他。我还有三点要交代。第一,见了身穿黑衣服的人,千万不要跑,也不要反抗他们;第二,见了土地爷,一定要和气。第三,要是他们不让你回来的话,你就说你是刘端公送下来的,说回来给他们多烧钱。”

    我全都记下了,把地上阴阳钱收了起来,刘端公唉了声,突然伸手在我后脑勺一拍,我身体往前一倾,直接窜进了土地庙里面。

    眼前黑了几秒钟,再睁开眼,见前面一条石板路,迎面几个还真的来了几个身穿黑衣服的人,我记得刘端公的话,看他们过来,不跑,也不反抗,站着等待他们。

    他们走过来,看都没看我一眼,直接取出一根铁链把我的捆了起来,然后推着我上了石板路,他们对这个流程已经及其熟悉了,肯定做过无数次了。

    走了大概十分钟,到了一衙门式的建筑里,上面有一桌案,桌案后面全是书柜,摆放着不少书,我的两边站着十来个身穿黑衣服的人。桌案前坐着一个肥胖的男人,正在翻着手里的书。

    我再抬头一看,这殿的上面挂着一块长匾,赫然写着‘阴司土地庙’几个字,我明白了,上面那个就是土地爷。

    “堂上不分地位大小,跪下。”土地爷头都没抬,直接让我跪下。

    我不敢反抗,马上跪下来,说:“土地大老爷…;…;”

    他却打断了我的话,继续翻书,头也不抬就开口问:“你的名字,年龄,籍贯。”

    我犹豫了下,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,完全不知道怎么应对,但是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,说:“陈耀,十八岁,陈家湾的人。”

    土地嗯了声,他旁边一个穿着黑衣服的人马上去后面柜子上翻了起来,最后选了一本书翻开递给了土地,土地看了眼:“你阳寿本来是二十年,早死了两年,看来是枉死,枉死大多是自己不珍惜,送到枉死城关两年,然后交给善恶殿审审。”

    他说完,后面黑衣人马上过来拉捆在我身上的铁链。

    之前跟那个道士打电话的时候,那个道士让我用枉死城吓唬尼姑,我虽然不知道枉死城是干什么的,但是一定很恐怖。

    我马上扭着身子,想要挣脱他们的牵扯,说:“土地大老爷,我是自己下来的,我还没死,我是来找您有事儿的。”

    土地看都不看我一眼,依旧在看他面前那本书:“没死是绝对不可能来这到里,每个人都说找我有事,拉下去。”

    黑衣人马上使力,我依然反抗,忙说:“我说的是真的,我是来救我外公的,我外公大概在一个小时以前死了,但是我想要救活他,所以来求您,希望您放我外公一马。”

    他听完终于放下手里的书,抬头看了我一眼,但是却冷笑了起来:“你没死,但是却擅闯土地庙,还想从我这里带走一个已经死了的人?”

    他说的对,虽然我知道这语气不好,但是我没办法否认,只能嗯了声。

    土地哈哈笑了起来,突然脸色冷峻无比,呵斥一声:“人有人道,鬼有鬼道,你目无王法,给我拉到油锅炸一遍,然后送到枉死城。”

    黑衣人微微点头,这次猛一用力,直接把我带倒了,倒下来的同时,我身上的阴阳钱掉了出来,土地一看,马上招手,黑衣人暂时松开我,土地走过来,弯腰看着地上的阴阳钱,问我:“这是什么?”

    我吞了口口水,差点儿把阴阳钱忘记了,忙赔笑说:“这是孝敬土地老爷您的。”

    土地嗯了声,伸手捡起地上的阴阳钱,呵呵一笑:“那就不用油炸了,直接送到枉死城去。”

    我大惊,收了钱竟然不答应我要做的事儿,这太过分了。

    看来我外公是注定救不成了,我明白了那尼姑的无奈,现在我也是这种心情,不再反抗了。

    这里到处都是身穿黑衣服的人,我反抗的下场只能更惨。

    这两个黑衣人拉着我往前走,出了这衙门折了个方向继续向前,我想着我反正就要死了,也没什么好怕的,就问:“两位大哥,你们有没有见到一个叫陈景松的人?”

    我本来只是试试,没想到他们真的开口说话了,说:“这两天乡里死的人很少,就来了你一个,你来亏了,你外公的魂根本没有到土地庙来。”

    也就是说,我外公的魂还在阳间?

    我愣住了,那我岂不是白跑了一趟?还白白搭进去自己的性命。

    我正要扭身逃走,他们却死死抓住我,我根本动弹不得。

    “你别想跑,跑了我们就要遭殃,来了这里的人,没一个能出去的。”他们俩说。

    这两人力大无穷,钳着我,我根本动不了。

    继续往前走了大概十分钟,迎面走来一个年龄大概二十六七岁左右的男人,衣着跟阳间的人差不多,但是他却没有人钳着,行动自由。

    我旁边两个黑衣人看了后,眉头一皱,马上问:“你是什么人?”

    那男子根本没停下,依旧往我们这边儿过来,我旁边两人马上迎上去,刚到那男子面前,那男子突然从身上掏出了两张黄符贴在了他们俩的头上,那两人跟被定住了似的,纹丝不动。

    我正发愣呢,他开口对我说:“要想回阳间,就跟我走。”

    第二十六章 表明身份

    一对老人,一个疯娘,一间破败的瓦房,一个荒凉的小村,撑起了我的整个童年。

    听乡亲们说,我是个被抛弃的孩子,是我那疯掉的娘从医院厕所抱回来的。

    至于我娘,她也是个被抛弃的人,在怀孕六个月的时候被丈夫踢出了家门,因为世俗观念,不得不去医院拿掉了肚子里的孩子。

    或许这就是命,她自己的孩子死在了手术刀下,却在医院厕所发现了我,将我偷偷抱回了她的娘家,然后——她疯了!

    村里的人很讨厌她,经常指指点点说她是丧门星,被男人踹了还有脸回来。作为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,我从来没有帮她说过话,而是渐渐疏远了她,因为我不想像她一样,也被村里人孤立。

    村里人聊天的时候,她喜欢站在旁边偏着脑袋静静听着,有时候一站就是一上午,到了饭点,外婆让我去喊她回家吃饭,我会不冷不热到她旁边,扒弄她一下,说:“走,吃饭。”

    不像是在跟我的母亲说话,更像是招呼家里喂养的小猫小狗,在我记忆里,我从来没有喊过她一声妈。

    她很喜欢我,平日里见了村子里任何一个人都没有表情,唯独见了我才会露出一抹笑容,我喊完了,她会挂着笑容抬起手往我头上摸来,我早就知道了她的套路,早早躲开,不管她跟不跟上来,我自个儿先回屋,因为我下意识不愿意跟她走在一起。

    随着年龄的增加,我渐渐长大,她的疯病也越来越严重,有时候会半夜声嘶力竭地嚎哭,有时候会不明原因地逃走,村里人越来越不待见她,我也因此越来越厌恶她。

    只是有一点没变,她对我还是很好。吃饭的时候,她会把肥肉咬去,剩下的肉放入我碗里;天冷了,她会在早上六七点钟就找好厚衣服,放在我的床头;夜里我要上厕所,她会默默站在门口等着我回来。

    只是她做的这些,从来没有打动过我。

    直到有天,村里几个小孩突然在我家屋子旁边嚎啕大哭了起来,等我们过去才知道,原来是我那疯娘打了村里的两个孩子。不管农村城市,对自己孩子都看得十分重要,那两孩子的爷爷奶奶当天就带着孩子找到了我外公外婆,指着我母亲对他们说:“你们以后把这疯子看好一点,疯疯癫癫的,以后还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情呢,背时短命的!”

    毕竟是我外公外婆的亲生女儿,别人当着他们的面诅咒他们的女儿,他们也气不过,但是他们发泄的方式让我出乎意料。

    外公反手过来扇了我母亲一巴掌,而她却在同时把我护到了身后,因为她以为外公要打的人是我。

    我不愿意在别人都仇视她的时候站在她这边,一把推开了她,但是却因为力度过大,将她推倒在了地上,我然后说了句:“我不要你管,疯子!”

    外公见我把她推倒,突然跟发了疯似得,双眼充血瞪着我,啪地甩了我嘴巴子,这是外公打得最用力的一次。我当时就被打懵了,外公指着我大吼:“狗日的,她是你妈,没有她你早死在粪坑里了。”

    这件事情是没有下文的,因为村里人见我外公气得发抖,我外婆气得落泪,这事儿也就算了,没有继续纠缠。

    我被外公打得脸高肿,当天晚上赌气早早上了床,睡到半夜,我感觉到我那疯娘进了我屋子,她到我旁边伸手过来摸我的脸,问我:“还疼不疼?”

    她很少说话,一星期有一次算高频率了。

    或许是同情她吧,我坐起来摇了摇头:“不疼了。”

    她微微笑了笑,如往常一样把挂在腕上的衣服放在了床边,然后说:“以后你要听你外公外婆的话,多帮他们干活,莫调皮,莫让他们太辛苦了。”

    从我记事起,这是她说话最正常的一次,我有些恍惚了,呆呆点头。

    之后她走出了房间,我听得见声音,她其实没有走,一直站在房门口面,直到我睡着。

    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,也是我最后一次跟她说话。

    第二天早上,她失踪了,再没有半点音讯,就好像突然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般。

    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明白过来,她的突然消失,对我的生活造成了多大的影响,我早就已经习惯了她的呵护,晚上她给我说的那几句话,实际是她在给我告别,只是我对她的关心太少,没有发觉。

    我习惯了她抢着给我添饭,我习惯了她给我择瘦肉,我也习惯了她给我加衣服,更习惯了她看见我时的那抹微笑。

    我在期待和等待着跟她的再次见面,心里甚至暗暗发誓,如果她回来了的话,我一定不会对她说半点不尊重的话,也不会像阿猫阿狗一样使唤她。只是,没有机会了。

    那是2011年2月,我早起准备过年要用的鞭炮,打开房门看见的却是一口大红棺材。

    棺材里装着的是已经失踪了四年的母亲,她身着大红袍,眉心、喉咙、心口、四肢被钉上了柳钉,死死钉在了棺材底部。

    ——我叫陈耀,我是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,现在,我连母亲也没有了。

    喜事变丧事,我伏在棺材上嚎啕大哭:“儿悔不该疏远您的啊,娘!”

    外公外婆见了棺材后瘫软在了地上,仰天大骂:“狗日的畜生,为啥要这么折磨我闺女。”

    没人知道是谁把棺材抬到我家门口的,也没人知道我娘是怎么死的。

    人死总要下葬,他们请来端公帮忙挑选下葬地点,我跟端公说:“我娘这打扮不适合下葬,先不封棺,我用最快时间准备新寿衣。”

    端公摇头跟我说:“这种死法太不正常,人死如灯灭,反正她也没了感觉,就这样吧,拔了柳钉换了衣服,指不定会生出什么事儿来,先就这样别动。”

    他们都相信端公说的,一切保持原样,守灵两天,大年初三,村里有力气的人搓好草绳,抬着我娘的大红棺材上山,我和端公在最前面撒纸钱开路,外公外婆在棺材旁边被人搀扶着走路。

    关于我母亲的死因,众说纷纭,有说是我母亲在外面疯病犯了,惹了事儿,被人报复,钉死在了棺材里面。

    也有说我母亲撞了邪,被当成邪物钉在了棺材里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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